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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公钟】白镞冷

  没入胸膛的手攥紧了什么,一寸寸抽出,达达利亚几乎是在欣赏钟离的表情。这很痛,很难捱,达达利亚知道。让他失望的是,钟离神色平淡,没有痛呼,只是急促喘息着,金色眼瞳没有对焦,眼睑下的那抹红色更加显眼。
  看我啊。
  达达利亚有些不满。

  神之心已经被彻底取出,静静躺在他手心,很漂亮的金色光芒,和它的主人一样瑰丽。
  “不好意思啦,钟离先生。”达达利亚笑容愉快,拿着它在钟离眼前挥手:“我也不想的,谁让任务交代必须这么干呢。”
  钟离没理他。他本来就处于失去力量的状态,还被人取了神之心,这会儿正虚弱得要命。汗水打湿他额发,发尾微微一动,是……
  他转动眼珠。
  达达利亚把他束成一络的头发给散开了。
  什么?
  钟离有些迷惑。他不明白,这个胆大包天的愚人众执行官为什么还不离开。
  清清嗓子,达达利亚忽然对他说:“钟离先生,没记错的话,你应该还欠我很多笔账。”
  钟离: …………
  虽然公子取走了神之心,但一码归一码,他确实还欠对方一大笔摩拉。
  “抱歉。”他轻喘着:“可以去往生堂找……”
  “不止是摩拉哦。”达达利亚打断他。

​ ***
  是的,不止是摩拉。
  达达利亚第一次见钟离,也并不是在往生堂。
  那时候他刚从深渊出来不久,好战的天性被诱发得彻底,搏杀,对手,生死之间,只有这样的经历能让他的血热起来。璃月有天下第一的武神,有传说中劈山裂海的仙人,他当然也往璃月走。
  不过还没等他走到璃月,蒙德某酒馆的突发事件就让他停下了脚步。
  蒙德酒馆总是有不少醉鬼,最近酒庄老板那边似乎又出了点问题,人心动荡,酒保工作也心不在焉。达达利亚一开始只是抱着“来都来了不尝尝本地特产有点亏”的心态过来的,没成想还看见了一出好戏。
  是一个很美的姑娘,璃月装扮,黑色深衣上暗缀金绣,长发束在脑后,很高,气质沉稳,如巍岩磐磐。当然,酒鬼可看不见别的,满心只有人家漂亮的脸,酒保发现这边情形的时候已经僵持起来。达达利亚本来不想管,喝完酒就开溜,接下来这姑娘显露的身手却让他留了下来。被打扰到喝酒显然让璃月女子很不悦,醉鬼们也因为这怎么都不搭理人的小妞激怒了,准备动手。这姑娘眼也没抬,推挪让移之间,杯中的酒没洒出来一滴,找茬的那帮人已经躺下哎呦呦叫唤了。
  最后一个挥舞着拳头扑过来的壮汉砸进远处无人的桌椅间,酒馆内一时岑寂无声。
  那姑娘咽下最后一口酒。
  酒保的心在滴血。
  他视死如归走过去。
  “那个,这位客人。很抱歉,是我们店招呼不周,不过……打架把桌椅搞坏了,总得有人赔偿吧,要不等这几位客人酒醒之后你们商议一下?”
  “啊?”
  璃月人眼神瞬间呆滞。
  他这才想起来,自己没带钱,别说要不要赔偿的问题,酒钱似乎都不够。
  这不是好习惯……可改不过来,他也没办法。
 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,一袋摩拉放在了酒保面前。
  达达利亚他笑容灿烂,眼神却近乎灼热。
  “不用麻烦,钱我付了。”他紧盯着璃月异客,问:“这位小姐,看在摩拉的面子上,能陪我打一场吗?”
  他们被酒保客客气气请出了酒馆。
  达达利亚并没有达成心愿,对方不和他打,甚至很直白地说:
  “你打不过我。”
  小瞧人可是不好的,达达利亚眉毛一压,四周一瞬肃杀,叫钟离的璃月客人仿佛无知无觉,站在原地回忆着刚才的酒。
  达达利亚很快就收拾好心情。
  “不试试怎么知道?”他继续发出邀请。
  钟离沉思几秒。
  按道理来说,他欠着对方的钱,确实该答应对方的要求,可这样的化身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,他不确定能不能那么好地控制力量。凡人是很脆弱的,眼前这人又不像酒馆里随时可以打发的那种醉鬼,他看得出,对方是出手就以命相搏的类型。
  二来……
  “我有正事要做。”他说。
  达达利亚表示怀疑。
  “那你还留在那儿着喝酒?”
  钟离的回答很坦然:“喝酒也是正事的一部分。”
  “所以你不答应?”
  “不是。”钟离想着两全之法:“等我办完事,再回来找你。”
  等他处理完那边的事,应该基本上也能摸清该控制的力道。
  达达利亚十分不解,就打个架,能花多长时间?
  不过这人说她有要事,可能是怕受伤损耗实力吧。
  麻烦,他想。
  “算了。”就当日行一善,达达利亚瘪着嘴,兴致缺缺:“你走吧,当我请你喝酒了。”
  “不。”反对的竟然是钟离,她说:“言出必行,我答应了你,就一定会做到。”
  钟离问:“你的名字?”
  犹豫了一下,他还是说了。
  “阿贾克斯。”
  “好。”路边人家窗棂中透出微弱光线,映得钟离金色眼瞳流光溢彩,她说:“契约成立。一个月之后,我回来找你。”
  “你要是就这么跑了,我也没办法啊。”
  想了一下,钟离取下自己束发的头绳,递给他。
  达达利亚满头问号地接过来。
  “这是我……力量所系,试试催动它,就能感应到我的方向。”
  璃月奇奇怪怪的玩意好多。
  达达利亚皱眉:“不会发生元素反应吧?”
  他可不想引发什么感电冻结蒸发之类的情况。
  钟离对他露出一个很浅的笑。
  “是岩。”她说。
  很平稳。
  达达利亚试了一下,随着他力量的注入,对方发梢竟然微微亮起。
  同时心头一抹莫名的牵引感袭来。
  钟离没有再多话,他还有自己该做的事。
  他的目的地是至冬国。
  擦肩而过时,达达利亚闻到她身上浅淡的香味。长发散开,眼睫微垂,深色外衣上金绣流动,不知为何,这一幕长久刻在了达达利亚脑海里。
  真正踏上璃月的土地是很久之后了。刚处理完一笔该让对方还的债,达达利亚衣裳下摆沾了点血,这让他不是很开心,想要赶紧回去换掉这身衣服。
  “咦?”
  他好奇地在空气中嗅嗅。
  他寻过去。
  这里是一处绝壁上方,胆子小的人往下一看就会两股战战,旁边紧跟着他的下属都吓了一跳,喊着大人,劝他离那边远些。达达利亚却不以为意,甚至弯腰从峭壁间摘下一朵花。
  “这是什么?”他问。
  债务处理人已经是璃月的老江湖了,当然认识。
  “这种花叫琉璃袋。”
  “哦?”达达利亚声音里带着笑意:“原来是琉璃袋。”
  ***
  第二天,达达利亚去见了传说中往生堂的“道上人士”。
  对方正在喝茶,行云流水,不急不缓,看得人不由自主心里平静下来。
  达达利亚却不合时宜地想笑。
  深色外衣,大片金绣染开,很高,长发束成一络收在脑后。听到钟离这个名字的时候,他已经有了某种预感,可听说这位道上人士是男性,又迷惑起来。
  现在他确定了,钟离就是那个钟离。
  他看着钟离缀在颈间的发绳,不像他手里断裂褪色那根的朴素模样,钟离现在用的这根甚至嵌着石珀。
  “钟离先生。”达达利亚眉眼弯弯,挥挥手说:“幸会。”
  略一颔首,钟离回他:“幸会。”
  僵持一分钟后,达达利亚确认钟离没有认出他。
  也不是很难理解,十几岁的他本来就和现在长开的模样有差别,他们又只是一面之缘。这些年他经历的还不少,足以慢慢将他的气质琢成另一个模样。
  带着一丝遗憾,他自我介绍说:
  “我是达达利亚,你可以叫我公子。”
  所以不止是摩拉,钟离还欠他一个约定。
  契约之神,怎能不履行契约。
  ***
  但钟离显然不记得,被人按着肩膀压进床褥的时候,他还在回忆:
  “不止是摩拉?”
  “对啊。”达达利亚理直气壮,说:“欠债还钱天经地义,我来收利息了。”
  钟离问:“还有什么?”
  达达利亚没有回答他,虽然还在笑着,却渐渐透露出一股危险气息。他压低身体,和钟离靠得很近,额头几乎相抵。光看姿势,简直像一对亲密的情侣。
  可达达利亚没有像情侣一样亲吻他的恋人,他眼神落在侧方,钟离的碎发被拂开,那节素颈出现在达达利亚眼前,血管勃勃跳动,他幅度极小地磨了一下牙。
  钟离听见了。
  刹那间,他掐住达达利亚咽喉。对于武者而言,这是绝对致命的地方,但凡是个正常人,都会掂量一下自己这会儿该怎么做。
  可达达利亚算不上特别正常。
  下一秒,尖锐的痛意从脖颈传来,猝不及防,钟离皱了皱眉。温热的血从伤口淌出,又被达达利亚尽数舔舐吞咽,继而把伤口撕得更开。这个年轻人一直以来都表现得相当开朗,像至冬难得的太阳,今天钟离才体会到他骨子里独属至冬的寒意和疯狂。
  可是没有杀意。
  钟离皱着眉想了半天,还是放弃了暴打对方一顿这个想法,缓缓松开手。
  达达利亚终于抬头起来的时候,钟离问:
  “这是还债的方式?”
  “不。”达达利亚舔了舔嘴角残留的血迹,说:“这是利息。”
  刚才他一阵瞎拱,钟离的衣服已经被揉乱了。达达利亚开始剥钟离的外套,像拆开自己迟到数年的礼物。
  钟离竟然还没察觉到不对,他问:“你讨厌我?”
  达达利亚动作不停。
  “不是啊。”他说:“我很喜欢钟离先生。”
  膝盖往前一顶,插进钟离双腿之间,他用下身暧昧又下流地蹭钟离屁股。
  “先生没察觉出来吗?”
  这动作委实惊到了多年养生的岩神,眼皮一跳,钟离反手挥拳,被达达利亚轻松接下,可压制他的力气也松了些许。片刻不停,钟离屈膝往上一撞,趁着对方躲避的间隙翻身。这番动作消耗了他蓄积起来的大半体力,喉咙隐隐有血腥味泛起。太近了,枪施展不开,可即便失去神之心,他依旧是岩神,微微有风掠过,一片石刃出现在他指尖,向达达利亚的咽喉划去。
  只要够利,够快,石刃当然也能杀人。
  达达利亚不避,甚至迎了上去。因此这片利刃没能落在最初的位置,只划开了达达利亚锁骨到心口部位的衣料,鲜血汨汨涌出。同时,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,轻飘飘,非常不惹人注意。
  钟离被达达利亚拥在怀里,他的确是虚弱极了,世界天旋地转,阵阵泛黑。头抵在达达利亚肩膀上,闭眼,又睁开,他试图看清达达利亚落下的物品,不知道为什么,刚刚模糊的一瞥中,微妙的熟悉感泛上心头。
  他终于看清了。
  是一根断裂的发绳,虽然褪了色,但可以看出来,被主人保存得很好。他沉寂许久的记忆渐渐复苏。
  达达利亚总喜欢围着他转。
  “钟离先生,看,蒙德的塞西莉亚花。”
  “钟离先生要不要尝尝我做的菜,保证不输琉璃亭。”
  “琉璃百合做的精油,钟离先生喜欢吗?”
  “先生又忘了带钱?”达达利亚眉眼弯弯,眼神灼热,近乎偏执了,一动不动盯着他,像是透过他看着什么,说:“没关系,钱我来付。”
  可钟离始终没有想起来。他走过太多地方,见过太多人,对那段故事,那桩契约,他的确记得清清楚楚,可年轻人的面容就不免渐渐模糊在岁月中。
  是了,的确不止是摩拉。
  他还欠着一个约定,那时候,这个人还叫阿贾克斯。
  ***
  达达利亚半搂着钟离,食指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。老实讲,全胜时期的岩神他的确打不过,但眼下没了神之心的岩神他还搞不定的话,这么多年在愚人众就算白混了。之所以不动手不反击,是因为,他会对钟离做更过分的事。
  璃月的神又被推进软床中,他没有再反抗,只是眼神中带着些微从回忆中挣脱的迷茫。
  钟离:“你想……”
  他一时没能找出合适的词,达达利亚理直气壮接过话。
  “我想睡你。”
  钟离: …………
  ***
  最开始是愤怒。
  那个璃月人说她会回来,所以他在蒙德等着,太阳升了又落,他弯腰,拾起星落湖水面漂浮着的枯叶,蒙德从不缺少风,于是枯叶又随风滑落进草丛。对方给的期限是一个月,达达利亚等了两个月。
  他没有等到想等的人,在他准备按着发绳指引去找人的时候,发绳却突然断裂了。
  很多年后见到钟离时,那片落在他心底的枯叶突然被点燃了。伪造出来的性别,没有践行的约定,从他见到这个人开始,一切就都是假的,而这人甚至把他忘得一干二净。
  璃月人总说,越漂亮的人越会骗人。
  果然没错。
  而达达利亚呢,虽然自认是个阳光积极正面的至冬人,实际上却也没有那么阳光积极正面。他的蓝眼睛渗不进一丝光,要不是有任务必须完成,他才懒得和钟离继续周旋,早把人锁进北国银行了。
  北国银行可不仅仅是一家银行而已。
  这种感情在后来他们越来越频繁的相处中逐渐变化,掺杂了越来越复杂的成分。他缠着钟离,一半是为了观察任务对象,另一半是试探钟离究竟有没有半点对他的印象,结果钟离态度从一而终,他反而扑通扑通掉进人家的大坑,目光放在这人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多。这关注究竟是恨是爱,达达利亚懒得想清,反正无论什么感情,都转变成了性欲。
  尤其在他知道钟离就是岩神后。
  他想摧毁摩拉克斯。让他痛,让他哭,喝他的血,把璃月的神操得合不拢腿。
  钟离很好看,含着他精液的样子恐怕会更好看。
  ***
  很痛吧,达达利亚想。
  他摁着钟离后颈,一点一点将灼热性器埋进对方身体。从这个角度,他能看见钟离脖颈间血肉模糊的伤口,紧致流畅的身体线条,挺翘浑圆的屁股。岩神的化身每一寸都像大师雕琢的艺术品,达达利亚正在弄脏璃月的神。
  “钟离先生腰好细,屁股好翘。”达达利亚不由得夸赞:“里面也很会吸。”
  他声线陡然一转,狠狠操到底,问:“是跟很多人上过床吧?”
  窄小的穴口被迫撑开,突如其来的饱胀感几乎让钟离噎住,耳边嗡嗡作响,好几秒才断断续续低声呛咳着吐气。达达利亚的良心终于发现了一点,没再动作,等着他缓过这阵。
  “没有。”呼吸渐渐平稳后,钟离慢慢说。又补充一句:“轻点。”
  达达利亚没听清:“什么?”  
  钟离认真回答:“没有和别人上过床。”
  知晓他身份的人敬他畏他,云游四海时遇到的人打不过他。往生堂在寻常凡人眼中又是至阴至邪的地方,璃月毕竟仙鬼横行,传说无数,愿意接触与之相关的人并不算多。只有达达利亚生了这个歹心,并成功抓住机会。
  达达利亚: …………
  他,他刚刚有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。
  想看清钟离的表情,他掐着对方下巴让人转过脸。这姿势不好动作,钟离半张侧脸仍埋在锦被中,因达达利亚扯着他头发的动作而微微吃痛皱眉,琥珀色眼瞳中泛起一层薄薄水色,像一汪引诱达达利亚尝一口的蜜。
  达达利亚拇指在钟离眼尾处摩挲。他没脱手套,粗糙的布料蹭得泛红一片。他决定不再多想,既然目的只是操岩王爷一顿,那他只需要操完走人就是了。
  掐住钟离的窄腰,他再度插了进去,比之前更粗暴。被残忍对待的穴肉反射性绞紧,达达利亚再狠狠撞开,强烈的酥麻感从交合处传来,钟离的腿发着抖,几乎撑不住身体。
  “别,慢……”
  他没能说完,达达利亚根本不听他的,性器兀自在紧致的腔道内抽插起来。顶撞的力道太大,他不由自主闷哼出声,死死咬着口腔软肉,脸颊泛出明显潮红。一开始是痛苦的,随着一下下的狠操,一股奇怪的满足感开始升腾,温热的黏液从交合处开始溢出。达达利亚咧开嘴,无声笑了。
  他说:“钟离先生,被强奸也能流水吗,你是不是早就想被我操了?”
  “没……”
  钟离声音断断续续,察觉到自己根本难以发出完整的句子,他索性不说话了,只有达达利亚一个人在自由发挥。
  “……要知道钟离先生也这么喜欢我,认识你第一天就该操你了。”
  钟离手有气无力向后伸,想捂住这个小王八蛋的嘴,他不是没去过风月场所,但不代表能接受别人对自己放这么多骚话。伸到一半时,达达利亚攥住在灯光映照下显得苍白的那只手,放在嘴边亲了一下。
  这略带亲昵的动作如此自然,不假思索,以至于达达利亚本人在完成后都愣神了几秒。
  这个间隙里,他听见钟离的声音:
  “不算强奸。”受害者竟然在为他开脱:“我同意了。”
  操。
  这个时候听见这样的话,能忍得住不猛干的都不是男人。
  达达利亚当然是个男人,还是个发过誓要操得岩神合不拢腿的男人。
  不太明白自己的话怎么戳到了年轻人的神经,钟离自作自受,崩溃地绞紧了手里的布料,忍受着身后狂风暴雨的抽插。
  ***
  雨收云歇的时候,钟离几乎睁不开眼,可还强撑着最后的意识,抓住了达达利亚手腕。
  扬眉,达达利亚赤裸着上半身问:“怎么了?别乱动,上药呢。”
  上药?唔,这属于无关紧要的事,不在钟离考虑范畴。
  他说:“抱歉……阿贾克斯。”
  达达利亚的动作停了。
  “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?”他问。
  “刚刚。”
  这么久都没想起来,这会儿凭空认出他的可能性实在不大。皱了皱眉,环视四周,达达利亚目光突然一凝。
  钟离的手里握着什么。
  啊,果然,发绳掉出来了。
  难怪后面钟离没再反抗,甚至可以说无比配合他的胡闹。
  钟离说:“我那时候受伤了,醒过来已经是两月后。”
  没了主人的力量维系,所以发绳才会突然断掉?
  达达利亚眼睛是极深极暗的蓝,沉默地看着他。
  钟离继续说:“我也在那里等了你一个月。”
  但是这份契约终究是没有完成,他们还是错过了。
  好在还能再度相遇。
  最后,钟离说:“西墙窗户外的风车菊很漂亮,我经常给它们浇水。”
  达达利亚终于开口了。
  “那是我种的。”他说。
  他凑过去,给了钟离一个凶狠的、热烈的、让人喘不过气的亲吻,顺便咬破了人家嘴角。
  ***
  毕竟是被取了神之心,钟离体力不支,沉沉睡去。
  达达利亚替他点上那种特有的,浅淡又朦胧的精油。
  这是全璃月最奢华的客栈上房,钟离平日衣食住行无一不精,达达利亚自然也要给他最好的。至于客栈产业归属,当然是七星相关。
  想到看见他抱着昏睡的钟离进来时,客栈老板寸寸龟裂的僵硬笑脸,达达利亚简直能笑出声。
  至冬诸人各怀心思,即便冰皇与岩神签订有契约,他走之后,北国银行也并不安全。相比之下,还是七星眼皮子底下最好,尽管他并不怎么想把这人带回去。
  摆了个姿势,他在书桌前潇洒写就“等我回来”四个大字。
  ……啧,璃月的笔真难用。
  溜了溜了, 等会儿凝光刻晴或者其它七星杀到就麻烦了。
  跃出窗沿前,达达利亚最后回头看了一眼,一室静谧,钟离睡得无知无觉,烛光映照下惊人的好看。他心头某块地方骤然塌陷,某种柔软的情绪涌上来。
  达达利亚垂头,一动不动,手里握着钓竿,眼前是一个冰窟。这是在雪原上,风声如刀,刮出尖锐颤音。
  他不知为何想到钟离。
  钟离不适合至冬,太冷,没有半点鲜活人气。钟离应该在春意融融的绫罗珠翠中,名花美酒相伴。
  钟离还在璃月。
  深深叹了口气,达达利亚手一扔,钓具顺着冰窟砸进水里。
  冰钓是为了磨练耐心和意志力,而他的心已经乱了,现在最当紧的,是赶紧回至冬交差,然后奔去璃月找老婆。
  只是为了取一颗心,结果把自己的心也搭了进去。
  但还是我赚了,达达利亚想。